秋葵家煮鱼纹粥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头像是九九画的oc
讨厌kbdyd和阴阳怪气的莫挨老子

【喻黄】纸飞机

#提前祝文州生日快乐鸭!
#前期介绍背景 比较枯燥 请多包涵
#谢谢你们可以耐心看完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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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展开一张地图,省城乡镇,山川河海,一目了然。你或许可以叫出他们中绝大多数的名字,甚至通过地图辨认出各个或大或小的民族,但总有那么一个地方,现代人类的足迹并未延展至此,便也就无从查证。也许是某片死亡大沙漠,也许是个原始丛林。
 

 此时,在一片地图未曾标出的森林中正在上演着依依惜别的一幕,少年们背着行囊,眉眼间尽是雀跃与憧憬,他们身旁,家人的嘱咐永无止境似的,絮叨个没完。


 这个叫蓝雨的民族有着上千年的历史,他们间有一个约定俗称的习俗:在少年即将成人之际,将其送往一处远离聚居地的山壁,从此不再过问,任其在此生存,直到真正成年方可离开。这对这群从未独自生活的少年们无比残酷,但正因这样,蓝雨族才能顺利的在这片弱肉强食土地上成功存活这么久——弱小的孩子在成人的过程中被淘汰,而活下来的人都是无比独立、充满力量的。


 而对于谁生谁死,早在出发前,族内的人们早以有了自己的推断。角落里,一名妇人握着自家孩子的手,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仿佛他将面对的是刀山火海,生死离别。而另一边,一个金发少年背着背包,跃跃欲试,他与别的少年看似并无不同,只是身边少了送别的父母。


 如果说黄少天在蓝雨族里人尽皆知的原因是他虽从小失去双亲却依旧在这片原始丛林里有惊无险的长大,甚至时不时溜到别的群落里闹得鸡飞狗跳……那么让喻文州闻名于众人,是他令人瞠目结舌的体能——不要说蓝雨族了,就算是周围所有群落都算上,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弱的少年了。但有句话说的好,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总会给你再开一扇窗。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太过吝啬,他给喻文州留的这扇窗实在是窄得可怜。


 蓝雨族之所以能与别的种族分割开来,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独门绝技——操纵术。但由于常年种族之间的矛盾战乱,操纵术逐渐失传,原本可移山挪海的强大能力最终只能在历史的长河中昙花一现,最终到黄少天这一代,少年们能操纵的事物微乎其微,比如花草,比如用于通讯的纸飞机。


 而喻文州的优势,就是对于操纵术的掌握。但虽说是掌握得好,也无非是让更远的事物供己操控、可操纵的事物多一些罢了。在他人眼里,这样的优势可以说得上是鸡肋,并没能给喻文州多增加些存活的可能。

 
 所有人,甚至是喻文州的父母都认为这个少年的生还可能为零,但是喻文州依旧如平日般镇定自若,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是死路一条,而是同平常出门一般与父母告别,只身投入这场结局已定的试炼。

                           (二)

 对于黄少天这种从小野到大、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危险的少年来说,蓝雨的这个成年试炼简直是一个大型放羊现场,再高再陡的山壁攀爬对于他们也如同平地行走般容易自如,根本构不成阻碍,再加上没有父母在身边的限制,很多少年一等领路的族人离开便飞快的离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岩穴,探索新世界去了。


 选择留在山崖上乖乖度日子的少年越来越少。最后,竟只剩下了两个人。


 黄少天从小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他所居住这片丛林早已被他摸索出了大概,连哪块地域属于哪个种族都知晓得清清楚楚。这座高耸陡峭的山崖反而是他的陌生领域,与其在乏味且千篇一律的丛林里闲逛,不如在此间探索一番,万一真有什么隐藏起来的奇景怪事让他给碰到了,那岂不是更加有趣一些?


 于是,他果真就碰上了奇事。在一处岩穴中,他赫然发现有一名少年正镇定自若的坐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喂喂喂你是谁?为什么还呆在这儿?不打算出去看看吗?”少年这才发现了黄少天的贸然造访,微微错愕了一瞬,再抬起头时,脸上已带上了贯有的微笑。“你也选择留这儿了,不是吗?”


 “我……我那是。”黄少天突然语塞,他可不打算让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知道他那些“走南闯北”的“光荣事迹”,“我……不对!你怎么反倒打听起我来了!快说你是谁!快说快说快说!”好容易想到应对的方法,黄少天前一秒因为苦苦思考而紧皱起的脸瞬间又眉飞色舞了起来,得意之色毫不掩饰的挂上了眉梢。


 “唔……好吧,我叫喻文州。”


 “你就不问问我是谁?”这下,惊讶的轮到了黄少天。“你是黄少天,没错吧?”喻文州的脸上,礼貌的微笑丝毫未变,黄少天却隐隐从中读出了一丝料知一切的笃定与狡黠,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吗?等等,喻文州,喻文州,就是那个,还未出发就已被断定会死亡的喻文州?黄少天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了,原来就是他吗?黄少天又重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少年。虽是同龄人,喻文州的言行却有着过早的成熟,黑色的眼眸更是衬得他沉静无比,但是一旦被它们注视,便会有一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这样的人,一定很聪明吧,就这样被埋没,未免太可惜了点……喂黄少天,你是在责备蓝雨几千年来的规则不够合理吗?黄少天在心里唾了自己一口。“你……是不是下不了山啊?你这样,怎么找到食物?你不会饿死吗?”话一出口,黄少天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他看见喻文州的脸白了白,笑容也淡了些许。


 这个年龄的少年有着一生中最重的自尊,即使是像喻文州这样从小被人明着暗着嘲笑到大的孩子,在猛然被人揭开伤口时也不能很快的做到镇定自若。


 “啊,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你看看这个。”喻文州抬起手来,一抹蓝光自他指尖飞出,迅速消失在二人的视野内,须臾,一枚果子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飞速朝喻文州脸上撞来。


 “小心!”黄少天下意识地挡在喻文州面前,拦下这枚发疯的野果。“没事的,你看。”在黄少天惊讶的目光中,那枚闪着蓝白色诡异的光的果子绕过了如临大敌的自己,安稳地落到了喻文州手中。“这是……操纵术?那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做到的?”“大概是生活所迫吧。”喻文州笑了笑,“小时候常生病,父母又不能老是留在身边照顾,有时吃光了他们留下来的食物,为了不挨饿,总得想点办法。”


 “太好啦文州!这下可总算不用担心你怎么生存下来啦!”黄少天笑着扑了上去,双臂环住了喻文州的脖颈,几乎要把他的头从脖子上拽下来。喻文州僵住了,他从来没想过,一个第一次见面、还没说过两句话的人,会因为自己能活下来而欢呼雀跃。犹豫了片刻,喻文州也把手轻轻地搭在了黄少天背后,低声说道:“谢谢你,少天。”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让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也有活下去的必要。

                          (三)

 喻文州曾想过,他与黄少天之间突如其来的友谊是不是只是因为源于当初呆在山崖上的只有他们二人,而黄少天只是没人和他说话所以才会找上自己。但是,这个过于悲观的猜测很快就被事实否定了。

 
 一个星期后,族中其他的少年陆陆续续回到了山崖上。黄少天的确擅长社交,无论在哪里,他总是少年中最显眼的一个——不仅因为他的话实在是无人可比的多,还因为他的实力的确是少年中最强的一个。他是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即使他闯祸最多,但是在那些想要教育孩子的父母嘴里,他就是勇气与能力的象征。“看看人家黄少天,再看看你……”这成为了每个父母教育孩子的标准开头。


 从小在“黄色光环”压迫下的少年们起初对黄少天充满了怨念,但黄少天偏偏又是个那么活泼随和的人,于是他非但没被人孤立,反而因此收了不少“小弟”。毕竟,趋强排弱从来就是人之常情,人们总是喜欢跟着强者走,并希望他给自己带来光明。


 相较之下,喻文州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就像知道黄少天一样,“喻文州”这个名字对于少年们也是无比熟悉。除了几个寥寥无几的肯与他打招呼的少年,其余人都纷纷自动把他无视。


 虽然这样,喻文州却觉得,在山崖上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因为那个耀眼的少年,并没有因为身边的玩伴多了起来而忽视喻文州,甚至当有人悄悄与他说喻文州的坏话时,黄少天也不加理会,甚至会大声反驳:“谁和你说文州是那样的人?你有亲眼见过吗?我和你说,文州可厉害了!不信你自己看着!所有人都可能死,但他绝对不会!”即使,没人会承认这一点。


 黄少天是个闲不住的人,他的性格决定了他断然不可能像喻文州那样安安心心的呆在岩穴里。临行前,他向喻文州讨了几只能被操纵的蓝色纸飞机,对此,他满意极了:“这下你就不用担心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闷得慌啦!你看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于是,喻文州每日的日常,从吃喝睡与黄少天聊天变成了吃喝睡等黄少天送回来的纸飞机。


 在黄少天离开的第三个傍晚,喻文州收到了黄少天派回的纸飞机,纸上,黄少天的字张牙舞爪地转述了最近的经历。


 “……文州你知道吗!我这次居然找到了传说中的兴欣族欸!他们的族长竟然就是上次来我们族找魏老大的那个不要碧莲的叶不羞!他们族的那个包子真是莫名奇妙,他竟然问我蓝雨族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我们会喷水,还叫我喷一个给他看看!我呸,我要是会喷水,明天就会喷火,后天就能去救爷爷了好吗!!!!”几个巨大的感叹号仿佛要捅破信纸,足以感受到写信人的愤怒。


 “对了文州,我在兴欣里竟然遇到了熟人。你知道方锐吗!他竟然在兴欣安家,不打算回蓝雨了。你说这小子想干嘛,是看上叶修家哪颗白菜想拱了吗!”


 “还有还有!兴欣族里居然还有微草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这小屁孩还挺有礼貌,还拜托我下次去微草的时候替他看看他的一个什么朋友,叫什么……高英俊?啊给我忘了算了算了我没事跑微草干嘛,肯定也不会见到他啦。”


 由于不知道黄少天身处哪里,喻文州无法给他回信,只能看着他如同自娱自乐般给自己写信。纸飞机一架一架飞回来,喻文州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展开再叠好,轻轻放在床头。


 希望明天依旧是个晴天……希望少天快点,平安的归来。喻文州迎着夕阳温和的余晖,一次又一次地许下了相同愿望。


                            (四)

 不知不觉中,一年过去,蓝雨的成年礼也即将走向尽头。


 在这一年里,黄少天出门冒险的时间称得上是多,但呆在山壁的日子更是不少。不知道何时,“喻文州”这个名字已如同种子,在他心中扎根发芽,在他远游中时不时挠挠他的心,提醒黄少天还有一个人在遥远的山壁上等他回来。


 黄少天很喜欢在归途中故意不寄纸飞机给喻文州,惹他着急,再在某一个清晨忽然出现在他身旁,听着他问自己是不是出事了,怎么没有及时联络自己。后来黄少天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有一个人在惦记自己,为自己担忧。但是这种事发生几次后,对喻文州就失去了作用,他反而可以通过这种幼稚的行为行为来提前预知黄少天的归期,在黄少天再次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时淡淡地说一句“你回来了”,这一度让黄少天愤怒,并逼着喻文州陪他演一场“望眼欲穿等待的人终于回来了好高兴啊”的大戏。


 而对于其他同是参加成年礼的少年来说,一年过去了,黄少天活着,这在正常不过;而喻文州还活着,这就有些诡异了。这结果就像是给那些说出“喻文州活不了三天”恶意揣测的人来了场左右开弓的啪啪打脸,于是这下可有人面子上挂不住了,他们表面不屑,暗地里却在和伙伴念叨:“等着吧,他即使活得下来,也下不了这山崖。”


 蓝雨族的少年虽然大多身强体壮,但历史上总有那么几个基因突变的,甚至连爬上山崖都做不到,于是,少年们第一次上山时身边是有族内的成年人一路护送的,但是成年礼结束后的下山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这无疑又会淘汰一部分无法自主下山的少年。而喻文州很不幸就是其中一个,并且,或许是基因突变得太彻底,他至今没能找到自己下山的方法。于是,刚刚被打脸的少年上一句预测还没完全吃进肚子里,又重新得意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成年礼结束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少年们很满意地看到属于喻文州的岩穴里毫无动静,他们甚至发现,一向与喻文州交好的黄少天并没有留下来陪着他,而是也同大伙一样匆匆离开了。“哈,连黄少都不管他了,看他现在怎么离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成人礼结束前,黄少天曾与喻文州说过这么一段话。


 他说,放心吧文州,我一定能找到带你走的方法。


 他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等着我。


 就这样,少年们都离开了,他们拥有许多梦想,他们的前程闪闪发光,其中有些人回到了蓝雨族,成为组成蓝雨劳动力的一部分,而其他人则选择永远的走下去,直到走累了,再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停下脚步,从此安定下来,再也不离开。


 而喻文州没有选择,他只能看着山壁慢慢恢复了冷清,就像一年前一样。


 只是那时候有个少年,金发上闪着阳光,耀眼灼人,每次开口说话都会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笑着,由衷地说,太好了文州,你能一直活下去;他还说,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离开。


 起初几个月,黄少天还会陆陆续续寄回来几架纸飞机,后面就彻底失去了音讯。大概是纸飞机用完了吧,喻文州想着,因为这次的失联后,并没有一个少年如期出现,笑着说:“文州文州你不要这么镇定嘛,表现得惊喜点好不好!”


 这下,再也没有什么理由让他在每一天都充满期待了。喻文州第一次发现,原本飞驰的时光也能走得这么慢,这么艰难。他只能一遍遍的翻看黄少天过去寄来的纸飞机,只有通过这样,他才能想起,他的等待不是徒劳的,有一个人还在为他挣扎。


 这样的日子注定不长远,上天有时残忍得令人心寒。一次,喻文州倚在洞口看纸飞机时不小心睡着了,梦中,他看到黄少天在朝他招手微笑,一如从前那样。一场大雨唤醒了他,他急忙去挽救放在身边的纸飞机,却已经迟了。纸飞机上的字迹已经被雨水浸得模糊不清,再也不能辨认。


 就这样,喻文州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很久,他不知道了自己等了多久,有时,因为有时,他一睡便是一整天,恍惚间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惊醒后发现天色已暗,四无人声,唯一的声音是风在岩穴中窜行留下的,大概就是这个声音让他产生了错觉吧,他疲惫的想。他突然发现,那个少年明快的身影在脑海里竟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清晨不会因为怜悯某个人而迟来一分一秒,太阳还未从地平线上升起,就已然开始恣意地绽露自己的光辉,预示着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晴天。喻文州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在早上准时醒过来了,他那引以为傲的沉稳自如仿佛在那晚的风雨中被搅成了碎片,留下的那一部分冰冷无情,他如机械般活着,却忘记了活着的理由。


 大风刮过,在峭壁上苟延残喘的山石草木间穿梭,吹起了喻文州因久日未曾修剪而略长的头发,喻文州微微侧了侧头,躲开了风的横冲直撞。


 “文州!喻文州!”


 又开始了,每当有风挂过时,耳边总会响起那个少年的呼唤,明知是假,但是总令人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那该多好。


 “文州文州!是我啊!我回来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喻文州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源头,就是那一瞥,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一架巨大的黄色纸飞机悬在空中,几乎要与它身后的太阳融为一体,它的正中,一名金发少年正笑着挥手,大声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文州!我说过我会回来接你的。你看,我真的做到了!”


 太阳终于以优雅傲人的姿态,缓缓地迈出了它的脚步,漫长黑夜无处遁形,只好无声无息地溜走。而他们,也终于熬过了无尽的黑夜,终于可以再一次一起拥抱阳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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